时光如水，记忆成金

凝神追寻，奋斗印记

流金岁月，沉淀不变的初心

时代新篇，由我们共同写就

新华医院将陆续推出《新华思政人文课》系列视频，首期聚焦新华医院陈树宝教授，共同阅读新华历史，感悟新华精神，绘就新华未来！

交医思政与人文教育教研部附属新华医院分部揭牌成立仪式上，新华医院陈树宝教授在主题讲座环节，以《走进医院文化基因——新华人与新华精神》为题作报告。陈树宝教授深情回顾在新华医院从医执教四十余年的成长与工作经历，生动阐释了新华人“为民惠民”“精益求精”“敢闯敢试”“薪火相传”的精神内核，勉励年轻医务工作者：“医学之路没有终点，唯有坚守初心、不断学习，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走进医院文化基因——新华人与新华精神》

新华医院教授 陈树宝

文字整理：新宣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今天，我想跟大家说说，我在新华学医和行医的感受，以及对新华人这种精神和传统的印象。大家都知道，新华医院是1958年建立的，它是上海市解放后自行设计建造的一所综合性的医院。它也是上海第二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同时，是上海医学院的儿科系的基地。这儿科系，当时全国只有4家啊，其中一家就是我们。我是1959年到新华医院了，在到新华医院以前，两年在二医的基础部，学习一些基础医学。

但是同学们对于我们的学校和我们儿科系非常感兴趣。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有什么特点，在全国是什么地位，与医学生接触的范围有限，能看到的东西也有限。但是我们最重视的是我们所用的教材。儿科系和医疗系学习的内容很多都是相似的，但是在儿科系，有四本专业教材啊，就是专门对儿科系的。这四本教材，就是《基础儿科学》、《系统儿科学》、《小儿传染病学》，还有呢，《小儿外科学》。所以我们就到图书馆，去找我们将要用的、将要学习的这些教材。

因为在我们学生的心目中间，编教材的老师一定是很了不起的，特别是主编。这个是我们年轻学生中间的一个心里的想法。所以四本教材我们看了，其中《基础儿科学》郭迪教授是编者之一；《系统儿科学》郭迪教授是主编；顾友梅教授是《小儿传染病学》主编；佘亚雄教授是《小儿外科学》的主编。那么佘亚雄教授、郭迪教授、顾友梅教授都是我们儿科系的，也是在新华医院的。这样，我们儿科系的学生就感到我们的儿科系很了不起，有三位老师。

因此，我们在没有到儿科、到这个新华医院以前，心里面对于新华医院是很期盼、很向往。所以59年下半年，我们就到了新华医院。那个时候新华医院只有工字形楼一栋楼。那个时候，儿科只有一个病区在一楼，两楼是妇产科病房，三楼是外科病房，四楼是内科病房。

到了新华医院，我经过两年临床科的学习，再经过一年的临床生产实习，这些都是在新华医院，所以我是1962年毕业的。毕业以后，我分配在新华医院儿内科。到了儿内科，从住院医生做起，再到主治医生、副主任医生、主任医生，都是在新华医院。到2006年年底，我退休了，但是仍然参与临床工作。由于年龄的增长，工作量慢慢减少。目前，我仍然有一个星期有三次门诊，两次是在上海儿童医学中心，一次是在新华医院。所以我有67年学医、行医在新华医院。今天回顾以往的事情，心里也是很感慨。过去的事情对自己印象还是很深的。

一、为民惠民：刻在新华骨子里的初心

新华医院地处杨浦区，杨浦区是上海的一个重要工业区。在60年代初，我们周围都是工厂，人口也比较集中。62年到73年，是我国生育高峰的一个阶段，所以那个时候小孩也比较多，我们儿科的门诊很忙，病房也是病人很多。小孩的家长一般都是双职工，白天要在工厂工作，所以往往没有时间带孩子看病。我们新华医院儿科很早，就在60年代就开设夜门诊，就是为病人着想，方便病人。有的时候到某些季节，季节性疾病比较多，我们儿科的门诊往往有两个高峰，一个是上午，一个是晚上。这对于我们儿科来讲，也是一个服务的特点。有的时候上午特别十点钟以后病人很多，那个时候我们儿科有一个习惯，门诊的大组长就会跟病房的住院总医生联系，安排一些病房医生到门诊去，因为那个时候病人特别多。这样可以增加看病的速度，减少病人的等候时间。这事往往是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解决的。那么晚上病人特别多，怎么办呢？

那个时候我们新华儿科就有一个特点，这叫两头班。我们一般讲工作时间八小时，但是我们把这个八小时再分成两段，一段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另外一段是晚上五点到九点。这种情况对于病人来讲是及时雨，可以解决病人候诊、看病的问题。但是对工作人员来讲，就是打断他的生活节奏。当时新华儿科就是这个特点，一切是为了病人着想，就是怎么来服务好。但是我们工作人员，住院医生或者各级医生，也很习惯这样安排，大家没有任何怨言，都是这样做的。这一点来讲，那就是新华儿科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传统，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那个时候，没有陪客制度。家长白天要工作，不可能一直陪在病孩的旁边。所以病房里面的孩子，我们医务人员要负责治疗，工作以外还有生活上要照料。那个时候，我们病房里的医生，从实习医生、进修医生、住院医生等等，在发饭的时候或者发奶的时候，都会及时到病人身边，喂饭、喂奶，这成了习惯。这一点，我们新华儿科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状态，我们也习惯地跟上去一起做，慢慢就成了工作的习惯。这一点是非常特别的。另外，当时家长要探望孩子有一定时间，不像现在随便都可以来。那个时候四点钟开始探望，一直到晚上七点钟。我们医务人员，特别是床位医生，一定会在四点钟左右到达病床旁边，接待家长，跟家长说明孩子的胃口怎么样、吃的怎么样、病情怎么样、现在治疗的情况怎么样，这成为习惯，说明大家都是非常主动地做这些事情。所以这段历史，一切为了孩子，这种风气，和我们新华现在的院风为民、惠民是一脉相承的，都是一致的，这一点是非常突出的。

二、精益求精：儿科医生的 “绣花功夫”

我记得，我到新华儿科不久，科室里面安排一些高年医生跟我们刚到儿科的一些年轻医生谈，主要是谈怎么当儿科医生，儿科医生的特点。其实跟我们说得很清楚。儿科一个特点，因为我们的病人是孩子。孩子从出生以后叫新生儿，一到十几岁，年龄跨度很大。因此，年龄小的孩子不可能自己来表达感觉哪里不舒服，这一点很特别，不像成人。所以我们要详细地询问家长，这是第一点。另外，要耐心地、详细地去观察，这一点是儿科医生必须具备的。另外，从治疗上来讲，成人用药比较一致，但是儿科病例体重相差很大，因此我们要根据不同的孩子大小来给予不同剂量的药物，这是儿科的一个特点。当年儿科婴儿腹泻很多，腹泻的治疗就是液体疗法，用多少液体、用什么液体、用什么速度来进行，是不一样的，根据病人不同、病情不同是不同的。

让我们一下子感到，儿科医生是很难的，要非常耐心，要非常细心，这一点很突出。所以当我做住院医生，轮换到传染病区上班，我就体会到这一点。有一天，我发现北面的小房间有一个很重的中毒性菌痢病人，边上坐着一个年龄比较大的，那就是顾友梅医生。她是传染病学的主编，在病床边看病人，而且坐在那里观察，正在考虑给病人做冬眠疗法。那个时代监测器械很缺乏，一般都是用听诊器听心率、血压计量血压、体温计测体温，其他的就靠我们观测，没有其他设备。顾医生就在边上用血压计观察血压等等。顾医生那个时候年龄已经比较大，体型也比较小、瘦，我看她坐一会，有时还要去看其他病人。由于病情比较严重，而且不稳定，她连续白天到晚上一直在那里观察病人。因此对我们年轻医生印象很深。一个医生一定要耐心和细心，作为儿科医生，要更加耐心，更加细心，要把病孩放在心中，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

三、敢闯敢试：在探索中突破前行

上个世纪70年代以前是不分科的，那个时候儿科是大儿科。随着医学科学的发展，对疾病的认识有进步，而且出现了一些新的诊断方法，所以有必要对个别疾病进行深入研究，这样就提出慢慢提升的亚专业。新华儿科在全国来讲比较早实行儿科分亚专业。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分成6个亚专业，包括心脏、血液、呼吸、神经、肾脏和新生儿六个亚专业。后来我们又增加了危重病亚专业，还增加了内分泌代谢亚专业。讲一讲我们心脏亚专业，心血管亚专业的发展。因为在那个年代，小儿心脏病还比较多，特别是先心病。由于诊断比较晚、治疗比较晚，很多先心病比如室间隔缺损合并严重肺动脉高压，甚至于到了不能治疗的程度。当时心血管亚专业的领头人是刘薇廷医生，她就和心外科主任丁文祥医生一起商量，能不能在我们新华开展先心病诊断、治疗的工作。这个想法得到医院的积极支持，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就想开展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开展工作缺少条件。

那个时代，我们诊断先心病主要靠听诊杂音，然后就是心电图，还有X胸片。这些检查达不到要求，就想到要开展心导管或心血管造影检查。这个方法是对的，国外已经有了，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怎么办？想到我们新华医院地处杨浦区，工厂很多，找到医疗器械厂，找他们一起商量。通过研究以后，把我们X光机器的水平提高到1000mA。但是造影要快速换片才能记录，我们就研究了快速换片机，最后达到每秒钟能换三到五张，这基本上满足诊断要求。这是我们开展这项工作之前必须要做的工作，就是我们为了克服困难、解决问题想办法找大家一起协作来做。

要手术的话，小孩的手术要有特殊要求，没有小的心肺体外循环的心肺机，所以外科的梯队、团队就找我们医院隔壁有个电表厂，找师傅一起研究。那个时代我们也只有自己想办法动手解决问题。通过多次研究，动物实验也搞成了适用于小孩应用的体外循环机。在设备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内外科一起做这方面工作，最后成功开展了小孩先心病的诊断和治疗、手术治疗，从年龄比较大的逐步变小，我记得在上个世纪80年代，我们已经能够做出生后33天的小孩先心病手术。手术从比较简单的到比较复杂的，最后还做到大血管转位等，这也开创了我们亚专业的发展。1978年，我们新华医院成立了上海市儿科医学研究所，这对我们整个儿科的发展做了很多贡献，这一方面也是我们儿科的前辈。这幅图中间有一位周爱卿医生，他在先心病造影导管检查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从这个例子来讲，也让我们懂得一个道理，你要成为好医生，一定要有过硬的本领、好技术，通过研究能够发现、提出一些新的诊断方法和新的治疗方法，这样才能更好地为病人服务。

四、薪火相传：在育人与奉献中延续精神

最后，我讲一些新华儿科的育人氛围，很特别。在我们儿科内部，没有主任的称谓，也没有教授的称谓，都是称医生。不同级别的医生之间，大家都很随和。作为新来的医生，都感觉到很温暖，这是我们儿科的一个氛围。但是在查房、医疗过程中间，就很严格了。首先感觉到很紧张，但是查房大家也都是很喜欢的，因为查房过程中能学到很多知识和经验。这幅图中间的就是刘维亭医生，他是我们儿内科心血管学组的负责人。刘医生查房严格是出名的。我印象很深，刘医生查房有一次，孩子是高血压，床位医生讲了病史、体格检查和目前检查的结果还不明确。刘医生问床位医生，这个孩子的脉搏你摸了没有？床位医生讲摸过了，两面的股动脉都摸到了。刘医生让他再摸摸手上的桡动脉，结果发现左侧的桡动脉不清楚。刘医生讲要进一步检查做造影，结果发现这个病人就是无脉病，多发性大动脉炎。

从此以后，对我来讲检查心脏病的小孩，不光听心音，脉搏检查非常重要。从这一点来看，通过查房，上级医生的严格要求，也促使我们进一步学到知识和经验。这一点印象非常深。再一个儿内科的传统项目是科室病例讨论会。这个讨论会坚持几十年，雷打不动，每个星期二上午十点钟，在儿科大楼三楼319教室进行，全科医生除有会议外出以外都参加。这种讨论实际上也是多学科合作融合的一个典范。各个病区拿到病历以后，先到病区里讨论，然后再到病例会上汇报。这样的全科讨论不仅解决医疗问题，同时也是一个教育提高的过程。这一点对我们科室的医生来讲是非常喜欢参加的活动，因为确实能学到很多。我记得几年来的这些病例，后来有齐家仪医生和陈家洲医生，陈家洲医生是儿科杂志编辑部主任，把这些病例汇编成册，后来在出版社出版，叫《儿科疑难病例会诊》，供全国儿科医生学习，还是很有帮助的。由于儿科的育人氛围，吸引了各地儿科医生到新华医院来进修学习。我们新华儿科也成为全国儿科医生成长的摇篮，做出这方面的贡献。

今天回顾以往自己在新华儿科学习工作的经历，让我懂得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儿科医生、一个好医生。今天我能成为儿科心血管专科医生，我非常感恩新华儿科前辈对我的教诲和培养，也感恩新华医院为我成长发展提供的平台，也感恩时代给予我宝贵的机遇。要成为好医生，是一个一生的目标，是没有终点，永远在路上。所以我自己也要继续学习，把做好医生作为我一生的追求。由于时间关系，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